一道鬧鐘驚醒了睡夢中的宋暖,她環顧四周,鬆了一口氣,低頭一看,她昨天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照鏡子發現眼底的黑眼圈很明顯,她找粉底液遮了一下才勉強能見人。
今天十點開庭,她九點五十幾才到,同事催促道:「快進去,馬上就開庭了。」
宋暖連忙跑進去,站在當事人的後面。
十一點二十幾分結束一審,宋暖伸手揉了揉眉心,同事李露露跑過來擰開水遞給她,「宋律師,今天感覺不在狀態啊。」
宋暖也不能說昨天幫她送鑰匙害死自己了,喝了一口水,「沒睡好。」
「你昨天出了什麼事?」李露露關心道。
宋暖搖頭道:「沒什麼,已經處理好了。」
「行,有什麼需要幫忙跟我說,一個人在外地不容易。」
同事知道她不是本地人,一個人在這邊工作。
之前問她為什麼要在外地工作,她說不喜歡家裡。
宋暖隨便在附近吃了一點東西,隨後就打車回公司。
前台一看見她就道:「宋律師,有位當事人點名要你打官司,這會正在會議室等你。」
宋暖打官司很厲害,來找她打官司的人不少。
宋暖把包遞給她,示意她幫忙放在辦公室,「幫我泡杯咖啡端進來,謝謝。」
說完她就往會議室走,推開會議室就看見坐在椅子上,一身黑色休閑裝的男人,四目相對。
她腳步停滯。
男人黑色的羊毛衫敞開,露出裏面圓領白色打底衣,頭髮蓬鬆的搭着,神色漫不經心,但眼神炙熱。
他微微仰頭,下顎線清晰。
謝淮。
這時,前台端着咖啡進來了,「宋律師,你的咖啡。」說話間偷看了男人一眼。
她出門的時候,小聲對着宋暖道:「好帥,宋律師,把握一下。」
然而宋暖沒聽見她在說什麼,大腦的思緒在看見謝淮就一片空白。
她僵持了一下,坐在椅子上,抿了一口咖啡,心裏稍微冷靜下來,「你的官司我不接。」
「接不接無所謂,一起吃飯。」謝淮的語氣一點都不允許她拒絕。
沒等她開口,他又幽幽道:「你可以拒絕,只要你不怕你公司的同事看我騷擾你。」
「宋暖,你知道的,我能做出來這種事。」
這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,宋暖握緊咖啡杯,剋制住沒有生氣,問道:「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?」
謝淮沒回應她這句話,輕輕撥了一下袖子,露出價格不菲的名牌表,慢慢道:「60,59,58……」
「你這是性騷擾。」宋暖一聽他倒數,氣得身體發抖。
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事就是謝淮倒數。
「你可以像昨天一樣報警,或者起訴我,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,沒用。」
謝淮停頓了一下,抬了一下眸子,很快繼續數道:「57,56……」
宋暖道:「我去。」
謝淮收回手,滿意的站起身,示意她走前面,宋暖僵了一下,才站起身出去。
她對着前台道:「我出去談事,今天的工作先幫我延到明天。」
「好的,宋律師。」前台點頭。
一出公司,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邊上,謝淮伸手拉開車門,等宋暖上去,他才上去。
餘光瞥着女人的側臉,睫毛微微顫動。
謝淮交疊着大長腿,輕輕晃動,心情還不錯,「想吃什麼?」
宋暖雙手交握在一起,嘗試和他商量,「謝淮,我們都是成年人了,那些幼稚的事情就不要做了。」
「感情的事不能強求。」
「但我們可以當朋友,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,我一定幫。」
謝淮眸子漸漸冷下來,幽幽道:「上z床也幫?要是可以,朋友也行。」
宋暖手指又緊了些,強忍住沒一巴掌扇他臉上,她不知道打他會有什麼後果,但肯定不是她能承受的結果。
「你有錢,有勢,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,我這樣的很常見,我真的沒什麼特別之處。」
「已經十年了,我相信再喜歡也淡了,如果你是生氣我高中看不上你,我真誠跟你說對不起。」
「謝淮,對不起。」
車內的氣溫越來越低,前面的司機不敢瞥後視鏡一眼。
謝淮目光落在她身上,動也沒動一下,常見?
他媽的,老子十年都忘不了。
克制十年也壓不住的心思,他怎麼放?
「我說了,我要你,其他的免談。」
「謝淮!」宋暖聲音大了一些,臉上的梨渦隱隱約約能看見。
謝淮非但不生氣,反而饒有興趣的盯着她,輕飄飄的「哎。」了一聲。
宋暖:神經病,有病。
這時,一道電話鈴聲響起來,沒過幾秒,謝淮冷冽的聲音響起,「做不好就滾。」
高中的時候宋暖招架不住謝淮,現在更招架不住他,現在比以前多了幾分戾氣。
見他第一面就知道了,渾身戾氣。
很不好招惹。
餐廳
偌大的餐廳只有他們兩人,謝淮也沒問宋暖要吃什麼就點了幾樣,他摸出煙和打火機,點燃後吸了一口,側頭吐出來。
「別白費心思了。」
「你只有一個選擇,跟我結婚。」
宋暖不可能跟他結婚,謝淮偏執又瘋批,什麼事都能幹出來,她語氣盡量平緩,「我不可能跟你結婚,我說得很明白了,我不喜歡你,以後也不可能。」
「那就耗着。」
謝淮吐出一口煙,煙霧裡的臉晦暗不明,有些冰冷。
沒等她再說什麼,他丟掉煙,腳尖碾上去。
這時,服務員上菜,謝淮自顧自的切面前的牛排,切完之後他推到宋暖面前,「吃完。」
見她不動,他微微抬下顎,又道:「我一周不來找你。」
宋暖默不作聲的吃,謝淮看了一眼,滿意的吃面前的牛排。
吃完牛排,宋暖就站起身,一秒都不想多待,「我吃完了,希望你說到做到。」
謝淮沒有強留她,把手機推過去,眉毛一挑,「電話存上。」
「你不給也沒關係,你全部的資料我都有,但那個時候保不齊我會亂打電話,打給你媽,打給你爸……」
宋暖知道他肯定能做出這些事情,拿起手機存了自己的電話號,隨即重重把手機摔桌上。
謝淮一點也不生氣,拿過手機看着宋暖的電話,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,慢悠悠的坐着吃完了所有的菜。
……
謝淮說七天不來找她,宋暖就七天沒有看見他,勉強讓她適應了一下碰見謝淮這件事。
不過依舊後怕。
第八天一早,她上班出門就看見謝淮站在門口抽煙,腳下的煙頭有七八根,明顯是等了很久。
他的眸光如同黑夜的狼,似獵物般緊盯着她。
謝淮單手掐滅煙頭,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腿上,眸子幽深,剋制的偏頭道:「去換條褲子。」
沒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,「你要是不去,那我就幫你換。」
「你有病。」宋暖冷冷道。
謝淮低頭撩袖子,看錶,「60,59……」
宋暖不敢跟他反着來,因為他真的會幫他換,她轉身進去換了一條西裝褲出來。
兩人一前一後下樓,剛到門口,一輛路虎車面前的西裝男人抬手,溫柔道:「宋律師,快來,順路。」
宋暖剛要過去,謝淮不緊不慢的語氣卻不失威脅力道:「你要是敢坐他的車,我就敢撞上去。」
「看誰命大。」
宋暖:瘋子。
精神病院的電話號是多少……
她擠出一抹笑容,「齊律師,我有人送了,你先走吧。」
齊越看了一眼她旁邊的男人,他算是在男人中比較高的,這個人比他還高,有些眼熟,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。
他有股危機感,畢竟他喜歡宋暖三四年了,「這是?」
宋暖憋出一句話,「高中同學。」
齊越「哦」了一聲,成熟道:「那一起吃個早飯吧,宋律師得吃早飯,不然又像上次胃疼。」
「不用,你先走。」
宋暖根本不敢讓謝淮一起吃早飯,謝淮最發瘋的時候就是見不得有男人出現在她身邊。
有一次她幫人送情書,謝淮還以為是她寫的,當天就當著全班的面警告那個男生。
要是敢接受她,他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。
後面那個男生就轉學了。
這麼多年了,想到高中的事情,她依舊全身心抗拒。
被她拒絕,齊越面色一僵,不過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走了,宋暖鬆了一口氣,微微偏頭就看見謝淮在看手錶。
果然,下一秒,他陰鷙道:「他運氣還不錯,還差兩秒。」
他能給她的只有六十秒的時間,過了這個時間段他也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。
宋暖躲不過,說不過,索性站着不說話,下一秒,謝淮彎腰抱起她,她嚇得掙扎了幾下,喊道:「你想幹什麼!」
謝淮沒說話,抱着她往黑色的保姆車走,將她好好固定在座位上,才長腿一跨,坐在旁邊。
與此同時,司機關好車門。
宋暖扯了一下往上跑的西裝,深吸一口氣,盡量不要跟他吵,公事公辦道:「我今天十點開庭,很重要,有什麼事下班再說。」
謝淮「嗯」了一聲,骨節分明的大手打開她面前的桌板,隨後不知道從哪提來一個保溫桶,打開後是玉米粥,還有兩個小菜。
看着不像餐廳的飯菜。
「吃。」
「我不吃玉米。」宋溫其實就是不想順着他。
也就只能這樣反抗。
謝淮卻沒有想像中生氣,他端過粥,拿着勺子一顆一顆的把玉米粒挑出來,確定沒有才放在她面前。
「還有什麼不吃?」
宋暖拿着勺子低頭吃了起來,謝淮看着她吃東西,慢悠悠的靠在後背上,一身疲倦一掃而空。
誰他媽說強扭的瓜不甜,宋暖這個瓜,他這輩子都要強扭。
下地獄也行。
司機忍不住往後面看了一眼,在謝家當了七八年的司機,還從來沒見過謝總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。
甚至沒有女人坐上謝總的車。
「謝總,去哪?」
「哪個法庭?」謝淮問道。
宋暖道:「中山路。」
「幾點下庭?」
「十二點左右。」
「下午請假。」
宋暖下意識看向他,謝淮微微挑眉,「不請我幫你請?」
宋暖繃著臉不說話,但又不知道怎麼反抗他,謝淮瞥了一眼,嘴角不自覺的上揚。
還是跟高中一樣,生氣也只會不說話。
送到法庭門口,謝淮就走了,宋暖緩了一口氣,同事李悠悠看見她被一輛豪車送過來,「誰啊?這麼牛,車牌號6個8,暖暖,你都快羨慕死我了。」
「上次那個官司你賺了幾百萬,這次又來一個,我可指望你買大別墅了。」
「希望吧。」宋暖不想多說。
希望還沒被謝淮逼瘋。
這時,當事人過來了,「宋律師,你一定要好好打,我們能不能分到財產就看你的了。」
宋暖點頭,「這個官司我們的證據很充足,不出意外是沒問題。」
「我再問一次,你是否有婚內出軌的行為?又或者有其他犯罪行為?」
之前有一場離婚官司也是證據充足,但由於當事人隱瞞婚內出軌,導致官司失敗。
如果有這種行為,她的意思就是不用白費心思打官司了。
當事人連忙搖頭,「我沒有,我一直在家照顧孩子。」
宋暖點頭,「好,等會你實話實說,不用緊張,其他的交給我。」
十二點過,當事人邊走邊拉着宋暖的手,感激道:「宋律師,多謝你了,我們一起吃飯吧。」
宋暖禮貌拒絕,「我還有事,下次吧。」
等當事人走了,李悠悠就跑過來,「每次看你上庭我都忍不住誇你,暖暖你是怎麼做到庭上庭下兩個人。」
「剛才對面的律師話都說不出幾句。」
「我們證據充足。」
宋暖一眼就看見停在門口的黑色豪車,車窗完全打開,露出男人分明的側臉,單手拿着電話,神色冷漠的說著什麼。
李露露也看見了,驚嘆道:「暖暖,那不是今天送你來的車嗎?那是當事人嗎?好帥,暖暖,快介紹給我。」
「他不是好人,你別起心思。」宋暖勸道。
「有錢又帥,不壞我還沒有挑戰呢,暖暖,介紹一下吧。」
李露露屬於明艷性感型的美女,雖然穿着工作裝,但也這擋不住她的好身材。
是男人拒絕不了的身材。
宋暖嚴肅提醒道:「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。」
李露露幫了她很多,她才會提醒她。